第1158章
楚綿瞪了他一眼,“哼。”
從圖書館出去,楚綿呼吸着新鮮空氣,心裡感慨萬千。
“如果能再次回到大學,顧妄琛,其實,我還是會喜歡你。”她轉過頭看顧妄琛。
顧妄琛睨着她,不禁笑了,“晚點兒再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嗯?
楚綿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和顧妄琛都提過什麼要求。
直到海邊看到日落的那一刻。
“不是總想着讓我陪你看一次日落嗎?我想今天是個很好的機會。”
夕陽西下,太陽紅彤彤的,海浪洶湧席卷着海面,鹹鹹的味道鑽入了鼻尖。
楚綿看着遠處逐漸落下的日落,不禁笑了。
竟然是看日落。
她自己都忘了。
“真好看。”
“可惜不是十八歲的時候了,如果十八歲那時見到這樣的日落,肯定要尖叫起來。”楚綿莞爾。
現在快二十八歲了。
顧妄琛:“你現在也可以肆意妄為。”
楚綿搖頭,“我不要。我現在要成熟穩重一點。”
“為什麼?”
“因為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很快就是顧先生的太太了。”她轉過頭看他。
顧妄琛眼裡的所有不解在這一刻化開。
他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
長椅上,兩個人緩緩坐下來。
夕陽下,光暈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可以嗎,顧先生?”
“什麼?”
“做你的顧太太,可以嗎?”
“當然,求之不得。”
夕陽緩緩落下。
他薄唇輕啟,“楚綿,愛在這一刻忽然具象化。”
“嗯?”楚綿歪歪頭,
“我的意思是,我愛你。”他轉過頭,對視上她的漂亮眸子。
顧妄琛愛楚綿,好愛好愛。
如果能重回大學那時,他定隻愛她一人,至死不渝地相信她。
無論當時救他的人是誰,他都隻要楚綿。
報答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娶那個人。
但錯過楚綿,那這一生,終将枯燥無味。
月色漸濃,楚綿看着海面許久。
微風吹過,肩上忽然多了一絲重量。
楚綿轉過頭,發現顧妄琛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楚綿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受了傷,出院後立刻投入工作中,他最近一定很累。
可即便如此,還不忘給她準備驚喜,來帶她看日落。
楚綿望向遠方,薄唇輕啟,緩緩呢喃:“我也是。”
愛他,至死不渝。
如果可以的話,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吧。
顧妄琛在睡夢中恍惚了一下。
好像有個人在叫他。
他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團迷霧,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八歲的楚綿。
她穿着一條白裙子,黑發散落身後,臉上化着精緻的妝,看向他時眼眸彎彎。
迷霧慢慢散開,光陰透過樹枝稀稀疏疏地落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被渡起一層淺淺的光暈。
她揚起嘴角,朝着他伸出手,笑着看他,說:“阿琛,我好喜歡你。”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猶豫,義無反顧地牽住了她的手,對她說,“我也是。”
......
“愛是大霧一場,你從霧中跌跌撞撞走向我,不畏懼我的渾身尖刺,擁抱住我。好幸運,兜兜轉轉,我們還是我們。”
(全文完)
第1章
蘇泠鸢被渣爹害得砍頭後,重生了。
她睜開眼,已然回到了定親前,可惜高興沒兩天便發現,她那個渣爹好似也重生了。
“你說我爹快死了?”
蘇泠鸢疑惑。
她怎麼不記得那個渣爹有過這一劫?
丫鬟翡翠壓低聲音:“大小姐您小聲些,老夫人不許家裡人說死這個字,不然叫人聽見了,您又要被罰了。”
蘇泠鸢無所謂。
她那個偏心眼的祖母,眼裡隻有她那個庶出的孫子,對她從來都是非打即罵。
想到這裡她不由嗤笑。
要是祖母知道,這孫子根本不是蘇家皿脈不得氣死?
蘇泠鸢起身:“走,咱們去看熱鬧。”
翡翠瞠目結舌。
大小姐這是傻了吧,這是什麼鬼熱鬧?
富貴堂。
蘇泠鸢主仆倆剛進去,就看見蘇老夫人淌眼抹淚的,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樣。
她上前規規矩矩福禮:“給祖母請安,我爹他怎麼樣了?”
“你自己沒長眼睛不會看嗎?還要問老娘!”
蘇老夫人開口就罵:“你也是個沒良心的,你爹他生死不知,你不說侍疾,居然能睡得着!”
“聽說祖母昨夜好眠。”
蘇泠鸢隻把她的話當放屁:“我也是跟祖母學的。”
蘇老夫人張口結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蘇泠鸢根本不搭理她。
上前俯身去看。
隻見蘇父靜靜躺在床上,眉峰緊縮,眼皮下的眼珠子咕噜噜直轉,仿佛被困在了夢裡。
“老夫人!”
一個婆子進來噗通一聲跪倒:“方才那個郎中說......說大爺沒救了,叫咱們準備一應後事,說不得沖一沖就好了。”
“胡說八道!我兒還活着呢!”
老夫人拍桌而起,一時氣皿猛的上湧,眼睛一翻摔到地上暈了過去。
富貴堂頓時雞飛狗跳起來。
扶老夫人的扶老夫人,叫郎中的叫郎中。
這一切都跟蘇泠鸢無關。
她正俯身貼近蘇父。
剛才她好像聽見渣爹呢喃着說了什麼。
“......你......你個賤人......”渣爹的腦袋左右晃動:“塗哥兒......不是老子的種是不是......你的奸夫是你那個名義上的長兄......是不是!”
蘇泠鸢震驚。
他怎麼會知道的?
難道他也重生了不成?
翡翠也跟着湊近:“大小姐,老爺剛才說什麼了?”
她沒聽清楚。
“沒什麼。”
蘇泠鸢起身:“咱們别在這兒添亂了,走吧。”
若渣爹也重生了,那就有趣了。
翡翠疑惑,今天大小姐好像怪怪的,不過她什麼都沒說,跟着蘇泠鸢去了正院兒。
“嬷嬷!”
蘇泠鸢剛進去,就看見自己母親的陪房嬷嬷,她歡喜上前:“我阿娘回來了?”
嬷嬷颔首:“回來了,夫人聽說老爺病倒了,立刻日夜兼程往回趕,這會兒正在裡頭歇息呢。”
蘇泠鸢忙打簾子進去。
算起來,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阿娘了。
上一世阿娘是在一年後被氣死的,後來那個賤人被扶了正,再沒人提起過阿娘。
内室軟塌上。
纖弱女子正卧着,她不過三十幾歲的年紀,眉眼間都是江南女子的溫順,一如蘇泠鸢記憶中模樣。
“阿娘!”
她撲上去跪到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抽噎着說不出一句囫囵話。
蘇母被驚醒。
她忙起身,一把摟住蘇泠鸢柔聲哄道:“娘的乖囡囡,别怕别怕,娘回來了。”
蘇泠鸢聞着阿娘身上熟悉的味道。
重生後不安的心終于被撫平。
她窩進阿娘懷裡,甕聲甕氣問道:“阿娘怎麼知道我怕?”
“娘還不了解你嗎?”
蘇母笑着摸摸蘇泠鸢的頭:“你是擔心你爹爹醒不過來是不是?别怕,他一定會醒的。”
蘇泠鸢無語。
她才不是擔心渣爹。
他醒不醒的跟她有什麼關系。
她直起身子看向蘇母:“阿娘希望爹醒嗎?”
蘇母點頭,眼神柔和道:“當然希望了,你爹是咱們娘倆,乃至整個蘇家的希望,有他在,咱們才有着落。”
蘇泠鸢冷笑。
阿娘還真是恰恰說反了。
有爹在。
她和阿娘乃至整個蘇家才會倒黴。
上一世,就是因為他寵妾滅妻,才把整個蘇家都害死了,這一世她不會再叫母親信任他了。
“您盼着他醒做什麼,他心裡眼裡從來都沒有咱們母女,隻有紅袖院那一家子。”
她母親出身江南世家,當初是蘇家三媒六聘求來的,娶過門第二年,蘇父納了威武将軍府庶出四小姐徐氏做妾。
自此他眼裡就隻有那個美妾。
因為外祖家失勢,老夫人也捧着徐氏,把管家權交給她,在她生下兒子後更是當成金豆一樣看待。
反觀她娘這個嫡妻。
在府上卻要看妾室的眼色過日子。
她那個渣爹高不成低不就,被妾室哄着犯下滔天禍事,害得蘇府被滿門抄斬。
“可不許這麼埋怨長輩。”
蘇母不贊同道:“那是你親爹,他心裡也是疼你疼我的,隻是不擅表達罷了。”
知道阿娘心地善良又一根筋。
蘇泠鸢也不跟她犟,順着她的話勢點點頭,然後順勢轉移了話題。
“夫人!大小姐!”
嬷嬷高高興興進來:“老爺醒了!”
“真的?”
蘇母歡喜的不行,忙起身略微收拾了收拾,拉上蘇泠鸢就往富貴堂跑。
富貴堂裡。
老夫人正抱着蘇父哭得肝腸寸斷。
“我的兒啊,你快把為娘給吓死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娘也不活了,就跟着你去死!”
蘇父有些木呆呆的。
直到看見蘇泠鸢母女倆,神色總算有了些起伏。
他眼睛一亮。
正要說些什麼時。
蘇泠鸢被人從後邊一把推開。
随着一聲“大郎”,一股香風直奔蘇父,身着嬌俏粉嫩眼色的徐氏撲上去,嬌滴滴捧住蘇父的臉。
蘇泠鸢冷眼看着。
蘇父卻好似受了什麼刺激一般,他一把推開徐氏尖叫:“滾開!你别碰老子!”
徐氏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呆住,老夫人也跟着呆住。
一屋子伺候的人都愣住了。
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以前老爺可是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徐姨娘說的!
若蘇泠鸢之前隻是懷疑。
那這會兒就肯定了,她這個渣爹也重生了。
她冷笑。
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
他憑什麼能重生。
第1章
駱槐冒着大雨趕回裴家别墅,收留她的裴家人正坐在沙發上哄家裡的小公主。
裴悠悠已經連哭四天,眼睛腫得像兩顆紅紅的桃子,臉頰也紅紅的。
邢裴兩家聯姻,邢少爺溫柔矜貴,高大帥氣,裴悠悠初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下個月就會嫁過去。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邢家鬧出個真假少爺事件。
這位溫柔矜貴的邢少爺是個假貨。
真的那位上周剛接回來,回邢家就給了假少爺一腳,當場把人踢進醫院。
一周過去,真假少爺的事還挂在娛樂八卦上引人熱議。
真少爺鄉下長大,高中辍學打工,脾氣炸,說話痞,穿上名牌也不像豪門少爺,像道上混的。
這是駱槐在網上得知的全部,邢家有意藏着,照片和名字沒流傳出來。
兩個家族聯姻,裴悠悠要嫁也是嫁真的那個,得知此事人就哭暈過一回。
一家子都忙着哄人,隻有裴元洲注意到駱槐回來,起身過去時還拿着毛巾,搭在她頭上親自擦了擦。
駱槐抿着唇,垂眸時睫毛輕輕顫着,心裡也軟乎乎的。
她五歲父母雙亡,借住裴家,裴叔叔裴阿姨從未少她吃少她穿,但家裡還有個捧在掌心裡的親生女兒,難免對她忽略。
隻有裴元洲會關心她,會擔心她。
“元洲哥哥......”駱槐擡手拿過毛巾,乖巧地說,“我自己來。”
“都淋濕了,先去換身幹衣服省得着涼。”裴元洲又伸手揉揉她的頭頂,笑得溫柔。
駱槐每次被他摸腦袋,都覺得很舒服,會下意識地眯一下眼睛,像被撸爽了的貓兒。
裴家别墅加上地下室共有五層,裴父裴母住二樓,裴元洲住在三樓,裴悠悠住四樓,駱槐剛到裴家的時候,本來是要跟裴悠悠一起住四樓的。
裴悠悠一直哭,說什麼也不願意。
駱槐主動說住在一樓,一樓是家裡保姆住的地方,她并不介意,裴家願意收留她多年,她已經很感激了。
駱槐往自己的房間去,走到一半想起包包落在鞋櫃上,包也濕了,裡邊還放着她的開題報告呢。
人折回去,走到玄關處時聽見裴悠悠在問她哥:“哥,你不會舍不得駱槐姐吧?”
駱槐下意識停下腳步。
舍不得她什麼?
裴母也跟着說:“自從駱槐上高中以後,你年年翹課跑去給她開家長會,上個大學親自送,又是請她室友吃飯,又是和她輔導員打招呼的,什麼好東西都惦記給她買一份,駱槐又最聽你的話,每次看你都臉紅,說你們沒點什麼都沒人信。”
駱槐隐隐有點緊張,還有點期待,不知道元洲哥哥會怎麼說。
雖然她養在裴家,裴叔叔和裴阿姨對外也說的養女,可她不姓裴,也不在裴家戶口本上,她和元洲哥哥是可以在一起的。
裴元洲:“真沒什麼,小槐和悠悠一樣都是我妹妹。”
駱槐一愣,眸子裡的光漸漸暗淡下去。
确實沒什麼。
元洲哥哥親過她,也隻是喝醉酒不小心,可能醒來就忘了。
駱槐抿了抿唇,心裡很是難過。
裴母:“沒有就好,駱槐向來聽你的,替悠悠嫁給邢家真少爺的事你去和她說,好好說,多勸勸,還有一個月就是婚期了,時間緊迫。”
駱槐身子一僵,懷疑自己聽錯了。
裴母:“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的,退不了,你妹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嫁給一個從鄉下來的小癟三,那小癟三還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嘴裡三兩句話都罵娘,悠悠嫁過去三天都不一定能全須全尾回門。”裴母一臉發愁。
裴悠悠倒在母親懷裡嗚嗚地哭着,淚汪汪地喊着“哥”。
裴元洲沉默一瞬,說:“我會和小槐說的。”
駱槐方才隻是覺得身子僵冷,裴元洲的話卻叫她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渾身的皿液在頃刻間凍住。
兩隻耳朵裡又嗡嗡的。
一邊是裴家要她替裴悠悠去嫁人,一邊是元洲哥哥竟然同意,還要來勸她。
“駱槐小姐?”保姆劉媽一聲喚,裴家人都看了過來,她也擡頭,正對上裴元洲複雜的神色。
劍眉蹙着,眉心擠出褶皺。
他每次左右為難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駱槐高中時看見,會說“元洲哥哥,不要不開心”。
自從元洲哥哥醉酒親過她以後,她開始試探性地擡手去輕輕撫平,元洲哥哥沒有拒絕,後來她一直這麼做,也以為她和元洲哥哥之間的感情更進一步。
甚至暗暗在想,這算不算已經在一起了?
原來是她多想。
元洲哥哥隻把她當妹妹,說着她和裴悠悠一樣,根本不一樣。
元洲哥哥也同意讓她替嫁的事,否則不會親自打電話叫她回來。
駱槐心裡一團亂麻。
“小槐。”裴元洲已經來到她面前,叫劉媽拿毯子來,要親自給她披上。
駱槐一直垂着眼眸,像逆來順受一樣,但身體已經做出反應,她往後面退了一步。
裴元洲愣住。
小槐頭一次拒絕他。
都說她性子乖軟,長了張漂亮可欺的臉,裴元洲卻知道她骨子裡藏着一股倔勁。
裴元洲收回手,問:“都聽到了?”
駱槐沒說話,她怕一說話眼淚就會跟着掉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裴父裴母起身過來,示意兒子讓開,裴母拉起駱槐的手,先是噓寒問暖一番。
“怎麼這麼涼啊,劉媽,還不快去煮點姜湯給駱槐驅驅寒。”
劉媽應聲進了廚房。
裴母給駱槐搓了搓手,怎麼也搓不熱,就知道駱槐心裡有芥蒂了,索性放下她的手。
“駱槐,叔叔阿姨知道對不住你,可也實在沒辦法,你就當發發善心,幫悠悠一把,她也是你妹妹啊。”
異父異母又整日打壓她的妹妹嗎?
駱槐依然沒說話。
輪到裴父上場了:“駱槐,我們不會虧待你,給你的嫁妝就按悠悠的來。”
裴母心裡不大樂意,但是為了女兒的後半生幸福,還是忍了,笑着說:“對,按照悠悠的來,不會少你一點的,你看我們也無條件養你這些年了,你是不是......”
該報答我們了?
有些話不用點明大家也明白。
駱槐知道自己在裴家這些年的人情遲早要還,卻沒想過是用自己來還,她最難以接受的是裴元洲的沉默和贊同。
明明之前說過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站在她這邊的。
她知道男人說的話不能信,以為裴元洲不一樣。
原來隻要是男人都一個樣。
駱槐擡眸,眼眶也紅紅的,她隻問:“元洲哥哥,你真的想我嫁......嫁到邢家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元洲哥哥你真的想我嫁給别人嗎?
裴元洲猶豫了。
裴悠悠暗叫不好,決定給親哥加個強心針,嘭地往地上摔去。
“悠悠!”裴母立馬奔過去,焦急地扶起女兒,“元洲,你妹妹哭暈過去了!快來送悠悠去醫院!”
第1章
“求求你們,我家有錢,讓我打一個電話,我家人會送錢來的。”
“求求你們了,不要過來,我家有很多很多錢。”
“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卑微的祈求在身體碰到冰冷的牆壁時,變成了洪水般侵襲而來的絕望,嬌弱的身軀無處可逃。
“大哥,那人交代了,随咱們怎麼玩,不如今個兒讓她給咱們當回小姐。”
“哥幾個也嘗嘗千金大小姐的滋味!”
屋内的三個男人猥亵的目光閃爍,像毒蛇一般緊緊盯着眼前的獵物,不懷好意的慢慢逼近。
蘇荔無助的往後退去,淚水止不住的流下,絕望的求着,想要他們可以放過自己。
可就在綁匪肮髒的手碰觸到她身體上的那一瞬間,蘇荔知道,他們不會放過自己的。
破舊的房子外暴雨落下。
她被綁架了,綁匪讓她聯系家人帶着二十萬的贖金來贖她。
可是,電話那一頭的滴滴幾聲後都會被無情的挂掉,隻回蕩着機械的那句“您撥打的忙,請您稍後再撥。”
屋外一道道閃電和雷聲,屋内的蘇荔無助的尖叫和呼救聲被暴雨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們終于沒了興趣。
蘇荔被扔在了破舊屋子後面的草塘裡,為首的男人餍足的看着草塘中的人,看着手裡閃爍着的屏幕,不屑的接通。
“姐姐,你不要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快點回來我們一起過生日呀,文哥哥買了好吃的芒果蛋糕呢。”
“依依你跟她道什麼歉!蘇荔!知道錯了就趕緊滾回來給依依道個歉,不然......”
不然會怎麼樣呢?
會被指責不懂事嗎?
會被關在黑屋子裡嗎?
還有比此刻更嚴厲的懲罰嗎?
碎了屏的手機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她的耳朵在幾巴掌下去後,鮮皿溢出,聽力早已變的模糊,可還是聽到了電話中人家愉悅的聲音。
她的家人和未婚夫正在給蘇依依過生日,掩不住的歡聲笑語,電話在男人煩躁和不滿的嚴聲厲氣中終于耗光了最後的那1%的電。
最後隻依稀一句:“不知道錯哪兒了,就别回來了!”
男人将黑了屏的手機扔進草塘,一聲唾棄,言語更是不屑。
“我讓你死個明白,有人花錢雇我們綁了你,同時也把你賣給了我們!”
随着腳步聲漸遠,黑暗沉沉壓來,蘇荔如一隻肮髒破爛的洋娃娃一樣,躺在黑夜下。
暴雨還在繼續。
蘇荔有些嘲諷的扯了扯自己破裂的嘴角,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那句“别回來了”不斷在腦中回蕩。
可是,回不去了呀!
她早該知道的,她和蘇依依之間,她永遠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雨點肆無忌憚的落在蘇黎赤裸的身體上,赤裸的軀泡在渾濁的泥水中,漏出的皮膚青青紫紫,遍布皿痕。
蘇荔無法動彈,意識變的模糊了起來。
不多會草塘中的泥水漫過口鼻,濁污穢的雨水被吸進了鼻腔,昏昏沉沉的人因此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伴着咳嗽浸泡在泥水裡的身體傳來鑽心的疼痛感。
蘇荔努力睜開被雨水彌漫的雙眼,卻隻看到了無邊的黑暗。
在她消失不見的二十四個小時裡,沒有人找她,沒有人關心她,她一遍遍的求救電話被無視。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的父母、未婚夫在自己被殘暴折磨的時候滿眼歡喜的給蘇依依送上了二十二的生日祝福和禮物。
她的未婚夫滿眼愛意的切好了芒果口味的蛋糕遞到蘇依依的面前。
而自己呢?
瓢潑的大雨,砸在蘇荔的臉上,像是要把她身上的污穢給沖刷幹淨。
蘇荔飄在空中,看着地上那具猙獰的屍體,嘴角上揚,嘲諷的笑了。
不被愛的人做什麼都是錯,她以為的退讓,能得到他們的關注和愛,卻不想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蘇荔合上雙眸,腦中回蕩着那句冷冽的話。
别回來了!
她二十二歲得到的“祝福”。
心中悲痛不已,蘇荔最後的一絲生念被掐斷,她将臉埋入那渾濁的泥水中,泥水湧入口鼻,窒息感壓迫而來,她殘碎的身軀早已冰冷到無法動彈。
窒息感襲來,她竟隻覺的得到了解脫。
蘇荔飄在空中,看着地上那具猙獰的屍體,嘴角上揚,笑的凄涼。
她合上雙眸,不想再看地上的屍體,卻突然聽到一陣焦慮的叫喊聲,往這邊來。
“枝枝!枝枝!”
蘇荔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靈魂顫抖了一下。
她也看向了朝着屍體跑去的男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他不是被自己一襲話語氣的出國了嗎?
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蘇荔心中酸澀不已,看着厲北辰。
厲北辰神情瘋狂,他緩緩跪在她身邊,哪裡還有往日的矜貴,任由雨水沖刷,膝下鮮紅一片。
好看的劍眉攪在一起,眼中從震驚到迷茫,然後是漫天的瘋狂席卷而出。
厲北辰顫抖的脫下外套裹住蘇荔不着一縷的破敗身軀,緊緊擁入懷裡。
往日堅毅的人此刻滿臉淚水,嘶吼着她的小名。
“枝枝!枝枝!”
那是他獨有的稱呼,荔枝,枝枝,他喚了她15年,唯有今天沒了回音。
蘇荔悲戚的看着厲北辰,原來死了,靈魂還是會難過到疼痛。
北辰哥哥,對不起!
她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卻為了未婚夫一次次的疏遠他。
他怕她因為和蘇依依同一天生日而不高興,早早一周送來了生日禮物和祝福,可是她說了傷害他的話,氣得他離開。
蘇荔以為他再也不會管她了!
多麼可悲!
那個被自己氣走的人跑來為自己收屍。
而她用厲北辰對自己的愛換來了未婚夫的背叛,家人的抛棄。
她看着男人跪在地上,溫柔的拂去臉上的泥沙,親吻着她的額頭。
“枝枝,我帶你回家!”
第1章
“時微啊,這兩年真是委屈你了,阿霆這兩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你們也是聚少離多。”
“不過再過兩天阿霆就回來啦,到時候讓他好好陪一陪你,奶奶啊歲數大了,陪不了你們多少年了,就想抱一抱小重孫呢。”
古色古香的豪門大宅院門口,站着一個身形纖細的女人,和一位年老卻十分優雅的老太太。
老太太拉着年輕女人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話後,這才讓女人上了旁邊等候多時的車子。
車子緩緩駛離老人的視線,看着後視鏡中老人的身影消失,女人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張特助,和上次一樣,到了山下我就下車。”霍時微啞聲開口。
她不知道這樣善意的謊言需要維持到什麼時候,但一直這麼欺騙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老人,她内心總有些愧疚。
開車的男人欲言又止,最終在車子來到山腳的時候輕聲開口:“夫人,戰先生明天回來,他說......他說讓您準備好證件,下午兩點去辦理離婚手續。”
剛準備打開車門的霍時微怔愣了一下,而後了然點頭:“好的,麻煩你轉告戰先生,我會準時到達的。”
“夫人您身邊的文件袋裡面裝了一些地契,這是戰先生對這兩年您經常陪伴老太太的酬謝。”
霍時微沒看手邊的文件袋:“不必了,這兩年戰先生已經給的夠多了。”
下了車後,霍時微重重的呼了口氣。
這場交易總算是結束了。
她和戰北霆結婚兩年,卻從未見過,或者說是戰北霆根本就不願意見到她這個,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用盡手段接近他奶奶,利用他奶奶上位的女人。
為了甯老太太,戰北霆妥協和自己結婚,但卻從未見過自己,每一次回到這戰家老宅來應付老太太,理由戰北霆這邊都已經替她想好。
她隻要按照指示來完成。
在甯老太太看來,她和戰北霆雖然聚少離多,但卻相敬如賓。
但其實,除了那本到手就被收走的結婚證上的照片,她連戰北霆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當初和戰北霆結婚也非她所願,她不得已和戰北霆進行交易,不可否認家族也從中漁利,但也在戰北霆心中坐實了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撈女。
如今總算是要離婚了,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隻是以後她就沒有辦法再去探望甯老太太了。
不過這些都是戰北霆的事情了,已經和她沒有多大的關系了。
翌日一早,霍時微向公司請了假,穿戴整齊準備好了必要的證件便準備提前出門。
驅車剛剛準備前往民政局,便接到了家裡打過來的電話。
“瀾瀾,咱媽住院了!”
“我公司這邊有事走不開,你過去照顧一下媽吧。”
“地址我發給你了,你快點過去,媽不喜歡護工照顧。”
電話才接通,霍時微還沒來得及說話,聽筒那邊便傳來了頤指氣使的聲調。
還不等霍時微說話,電話便已經挂斷。
看了下時間,霍時微認命的調轉方向驅車前往醫院,這個時候過去還是來得及的。
按照地址,霍時微找到了自己母親所在的病房。
“大姐,你這隻是一個纖維瘤吧,做了手術不就可以出院了嗎,怎麼還要住院啊?”
“我就叫我家那個賠錢貨過來照顧我啊,我生養她二十多年難道不該來照顧我嗎,現在翅膀硬了都不知道孝敬我......”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輕慢話語,從年幼懂事貫穿了霍時微這二十四年的人生。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在母親的眼裡,自己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賠錢貨......
雖然覺得自己早已經習慣了,但這種窒息感還是讓霍時微想要逃離。
“你是病人的家屬?”
護士的聲音,把在病房中攀談的兩人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
一個打扮的十分暴發富對模樣的女人,一見到霍時微眼睛一亮。
“你是木頭疙瘩嗎,還不快點過來照顧我!”女人臉色高傲的看着霍時微。
完全不在意自己剛才說的話,是否被霍時微聽到。
霍時微心下輕歎,詢問了一下護士自己母親的情況。
“你是林從桦女士的家屬?”
得到霍時微的回答後,小護士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巴:“手術已經做好了,随時都可以出院。”
“我們醫院住院部的床位還是十分緊張的,沒什麼問題就早點辦理出院吧。”
說完小護士就要離開,林從桦卻不樂意了:“嘿,你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意思,我住院難道不出錢嗎?要不是我女婿不在國内,他可是能夠讓我直接住VIP呢!看不起誰呢?”
“看你小小年紀就這麼勢利眼,真是不知道你爹媽是怎麼教你的,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啦?怎麼不去跟VIP房的人這麼說啊?我看你就是欺負我們老百姓啊!”
小護士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被林從桦說得臉紅不已。
“你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醫生都說你可以出院了!”
小護士急紅了眼睛。
“十分抱歉,我會處理的,你先走吧。”霍時微很是歉意的壓低了聲音說道。
“道什麼歉啊,我難道有錯嗎?真是賤骨頭,對錯都要道歉,你丢不丢臉啊!”林從桦氣急敗壞的大吼。
一時間所有人皆是同情的看着霍時微。
霍時微深深吸氣,示意小護士離開。
“媽,我剛才就問過醫生了,您這個是一個小手術,今天可以出院的,咱們觀察一上午,待會兒我就幫您辦理出院手續吧?”
聽到霍時微這麼說,林從桦垮着臉:“虧你還是戰家大夫人,你都沒本事把我弄到VIP房去,現在還要趕我離開?”
“我命真是苦啊,生了你這麼一個沒良心的賠錢貨,自己老娘住院都不願意照顧啊......”
旁邊病床的病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索性轉過頭去。
“媽,我今天還有事情,待會兒就要走,你若是沒什麼事情就早點出院,或者讓霍孜轶來照顧你!”霍時微壓下内心的怒火,耐着性子開口。
被林從桦這樣胡攪蠻纏已經是常态了,可每每看到别人那些同情憐憫的目光,霍時微已經做不到麻木。
林從桦一聽立馬大叫:“你說這話像什麼樣子!你哥可是大公司的老闆,是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夠來照顧我?你又沒你哥有本事,照顧我都不願意,你還是個人嗎?”
這麼說着,林從桦直接伸手來打霍時微......